内阁的人被打了出来,鼻青脸肿的回去复命,到了内阁这边,谢迁当场拍了桌子,气的脸色发青。
这内阁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北镇抚司那边真是明目张胆了。可是偏偏又拿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人家理由也说了,内阁怎么可能下令让北镇抚司去查抄报馆,这件事若是闹起来,闹的天下皆知,最吃亏的还是内阁。
毕竟这种事真要公布于众,闹大起来对内阁是没有好处的,人家一看,哦,原来内阁大臣居然下令查抄报馆,还要假手于北镇抚司,到时候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
北镇抚司可以不在乎清议,可是内阁不能不在乎,这口气也只能忍着。
不过谢迁还是气不过,亲自写了一个条子,条子里威胁之意十足,说是供状一事北镇抚司若是不闻不问,产生了后果让北镇抚司一力承担。
条子递到了北镇抚司,柳乘风看了条子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拿笔墨来。”他直接在谢迁的条子写道:“妙极!”随即收笔,叫人送回去。
这条子想必要让内阁那边七窍生烟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结果还被这李东栋和柳乘风羞辱一番,颜面丧尽。
刘健在内阁眯着眼,看着这条子,柳乘风的笔迹他是认得的,不得不说,这家伙字写的还算不错,可是现在在刘健看来,这些字实在是丑恶无比,不过他并没有像是谢迁那样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冷冷道:“那就走着瞧吧,老夫倒是想看看,他柳乘风有多大的胆,这件事要是闹出什么后果,他柳乘风身为亲军都指挥使也难辞其咎。”
事实上自从这篇供词刊载之后,后果确实是很严重。江炳的话打动了不少人的人心,这些人在新国策下利益受到了触动,乡绅们的利益触动极大。毕竟他们的身家就是土地,几代人的土地传承,原先这些土地足够他们丰衣足食。可是现在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大量作坊的涌现,使得人力出现了极大的空缺,佃户们纷纷要求增加待遇,你若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连夜举家便走,可是土地毕竟要有人耕种,因此他们不得不忍痛不断提高待遇,再加上海贸开通之后,大量的吕宋米、安南米涌入,使得粮食价格一直稳定。不少乡绅已经感觉到单凭土地是不可能再维持从前的富足了,因此不得不谋其他的生路。
可是谋生却不太容易,这些世世代代的乡绅,懂得只是如何管理佃户和之乎者也,若是让他们去经商几乎可以用两眼一抹黑来形容。确实有一部分乡绅亦农亦商,渐渐开始涉入商业。可是大多数人不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不少人却是折了本或者是上了当。
其实这些人就算混的再惨,生活富足还是勉强足够的,只是大多数人不屑经商同时也经不得商,再去看那些从前自己根本不屑于顾的人突然发迹。两相对比,这心里自然便滋生出不满了。
这种不满的情绪一开始只是压抑在心底,可是这报纸一张扬,不少人顿时心思也活络起来,宁王爷真有这般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宁王确实是出了名的贤德,据说在江西那边礼贤下士,对读书人极好,江西虽然也处在长江以南,可正因为有宁王在,可以说是士人地位最高的地方,据说那里的乡绅还是如从前一样,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连驰道朝廷也只准许修到九江,再将深入却是阻隔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