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里到了九月,天气就开始变冷了,廉州来的消息似乎越来越轰动,说是近来正在吸纳不少人手,月钱也是水涨船高,不过京师这边除了一些商贾会去那里走走看看,寻找一些商机,但都是寻常的贩夫走卒,走南洋的人却是不多。
不过说是山东、河南等地倒是有不少人口南迁,背井离乡虽然与传统相悖,毕竟是人离乡贱,可是人终究是有价码的,谁都有寻求更好生活的愿望。
若是在以往,朝廷肯定会有人不免跳出来抨击,不过现在朝中似乎出奇的沉默。
柳乘风固然可恨,和清贵的读书人并非是同路人,可是当他们见识到了八虎,才突然知道柳乘风是何等的可爱,至少柳乘风这个家伙,你不去招惹他,他是不会寻衅滋事的,虽然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在他身上发生,可是不至于扒开大臣的裤子打人屁股。
可是在这沉默背后,一场暗流却在悄悄的涌动。
蒙古那边,见国书递到京师来一时石沉大海,于是又是一封措辞更为强硬的致函递来,致函之中极为强硬,而这时候,事情终于炸开锅了。
即日,蒙古汗的致函递入宫中,同日,雪片般的奏书同时入宫,所有的奏书目的只有一个,游击将军刘先在朝廷毫无授意的情况之下贸然调动军马,这样的行径不但危害到了大明对蒙古的国策,同时行迹也如同谋反。
当然。这谋反不只是说刘先,更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刘瑾,刘先乃是刘瑾安插,自是对刘瑾马首是瞻,若无刘瑾授意,一个小小游击将军如何敢做下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于是坊间流言四起。都说刘瑾反,请诛刘瑾。
这一次事轰动无比,不但蒙古已经派了使节大有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朝臣和报纸也几乎是同时跟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导演好了的,正德朝安生了这么久。突然一下子就像烧开了的热油一般沸沸腾腾。
内阁的三个学士也已经开始入宫,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去寻皇上,而是直接前去见张太后,在他们看来,皇上对刘瑾多有包庇,眼下皇上必定会慌了手脚,此时若是再得到张太后支持,刘瑾必死无疑。
其实不只刘健这些人,早在几天之前,萧敬就已经悄悄地去太后那边吹了风。张太后对刘瑾也素来不喜,此事把握极大,只要懿旨下来,萧敬就可直接奉旨前去拿人。
而在正心殿那边,朱厚照的表现却是出奇的沉默。这新皇帝刚刚登基,也曾一腔热血,可是当发现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吃力讨好的差事,当发现自己许多事不能拍板的时候,这满腔的沸腾热血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朱厚照不喜欢正心殿。觉得这里太过死板,宫室也太朴素,于是想在宫中开辟出一块地来建自己的宫室,可是这事没有得到内阁支持,也只能作罢,朱厚照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索性就迁到了别处居住,一个月也未必会到这里来一趟。
朱厚照的心思,谁也没有猜透,他和先帝不一样,先帝是圣心难测,所以大臣们很难体会琢磨到先帝的心思,可是朱厚照却是性格古怪,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清早的时候,朱厚照却还是见了两个大臣,这两个大臣在内阁大学士们前去见张太后的功夫直奔了这里,朱厚照似乎对这二人颇有兴趣,特意的在正心殿见了他们。
二人的觐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二人一个叫张彩,此人也是成化年间的翰林,如今累官至礼部侍郎,朱厚照对他颇为青睐。
而朱厚照青睐的人,自然也有其长处,这张彩气宇轩昂,肤色白皙、须眉蔚然让人看得很舒服,更重要的是,朱厚照曾经打起了修筑新宫的主意,却是招致了许多人的反对,唯有这张彩站出来为他据理力争,说是现在府库丰盈,内库也是殷实,皇上修新宫,拿的也是内库的内帑,并没有什么妨碍,朱厚照听到之后,很是欢喜,连说此人是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