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她,面露惊疑,她看了看裙子,又抬起了头对着云卿狐疑的道:“这裙子……是不是有古怪?”
云卿将手中的布料举起,面上冷冷的笑道:“这布料是由我家今年贡上来的碧荷锦。这种碧荷锦,是扬州沈府的织造用了一种全新的纺织技巧,使它与荷叶一般,沾水凝露,滴水不透,所以称之为碧荷锦。刚才我将水泼在你裙子上的时候,看到了吗?”
米儿六神无主,忽然听了云卿的话,猛地抬头惊呼道:“刚才奴婢看的清楚,那水直接就沁入了裙子,根本就没有凝住水滴!”
云卿点头,“没错,自刚才进殿后,我便发现了你身上所穿的长裙布料是由我家所出,然而走进细看,摸过了之后,我才发现其中细微之处有不同。用水一试之后,证明并不是我家所出的。刚才你也看到了,被米儿轻轻一扯,就裂开了来。你想一想,如果你穿了这样的衣裳到了祭礼上,若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你长长的裙摆,那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祭礼本来是皇族十分重视的礼仪,祭祀的是大雍皇族的祖先,祭祀期间严令要求所有人肃容洁装,不得有半点不尊。如果在祭礼上衣裳开裂,就等于衣裳不整,也就是严重的不敬先祖,这样的罪,只怕是不轻,可想而知,若是章滢被人陷害,裙摆当场撕裂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不容人想象的。
章滢低头,凝神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裙,这精致秀美的服装顿时化成一把把利刃割向她的肌肤,她的后背泛出了冷汗涔涔,她清楚的记得宫里有刚进来的美人不懂事,争宠失败之后,将明帝赐下的玉钗一气之下摔碎,第二天就被人以不敬帝王之罪,打入了冷宫,从此再也不能出那地方一步。
这其中的残酷,有时候不需要亲自实践,也一样能感受到。一支扑通的玉钗摔碎了被打入了冷宫,那一件祭祀所用的衣裳呢?
“这……这不仅是我会被罚,你们沈府只怕也会连累到其中,这可是你们沈家贡上来的布料啊!”章滢强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和烦躁,急道。
云卿将手中的布料往桌上一掷,头上的珍珠微微摇动,淡艳的脸上冷冷的笑道:“这本来就是冲着我和你一起。自然陷害了你,也要拉着我进去才甘心。”
“什么!”章滢怔怔的看着云卿,脸色惨败,“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
云卿看着她一眼惊讶的望着自己,走到了檀木椅上坐下,缓缓的一笑,道:“我开始并不敢肯定。前几天我府上的管家到了京城,我听说他赶来参加我婚礼的时候,船只坏了延期,说最近船只总出毛病,上回有人来送进贡布料的路上,船只发现了问题,在岸边耽搁了三日,我当时就有一些奇怪,三月四月,正是春汛的时候,一般来说,像我们沈家的船只,是很少会出问题,特别是这种水涨河深的时候,船只应是最好通行的。于是我心中有了疑心,便使了人去查。结果发现那一次所乘的船只中有两个伙计不见了,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是做了手脚在船上的人,一定是想要对贡品下手,构陷我们沈家。”说道这里,云卿的眸子里闪出了一丝幽冷的光芒,这等卑鄙的手段,是出自何人的手,她的心中早有几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