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还问关于他的事情呢?咱就不能好好过自己日子,别整那么多烦心事行不?”
“哎呀你到底帮不帮我打听清楚!你要是不帮我问明白了,我自己去找周霖山去问。”
“千万别。我帮你问就是了。”他又恢复了严肃的语气:“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啊,你要是敢再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让棠姨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门。”
我挂了电话等消息,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沈延的电话回过来了,我接起来:“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我找行内的兄弟打听了,周霖山当时筹划上市的时候不是跟加仑信托那边借了两个亿吗,那笔钱他一直没有还,不过本来是跟信托那边的高层谈拢了,说是要签延期合同的,后来不知为何加仑信托临时反悔,并要求派瑞立即还款。派瑞没有防备只得还清了那笔钱,跟邵建申借的已经所剩不多,
周霖山又在新宜广场上耗费巨大,大概是暗地里一直跟吉宝莱斗,有些盲目投资了。可是从邵建申那里拿的资金都是高额利息,拖得时间越久越是周转失灵,无疑是等于饮鸩止渴。”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一家跟派瑞有债务关系的担保公司听说派瑞地产出了问题,申请法院冻结帐户保全资产。这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派瑞地产的场面上几无现金,资金缺口全部暴露出来。资金链彻底断裂。”
“上半年有一家地产公司欠了派瑞一个亿,无力偿还拿土地抵债,派瑞只好自行开发,项目部分已经预售,并办理了银行按揭款,在重组没有完成前,却没有足够的资金保证按时完工交房,这可能导致按揭贷款断供。按平均首付三成计算,按揭贷款在4亿元左右,这件事甚至影响了银行的个人按揭贷款业务……”
我打断他:“别跟我说这么多,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真的有易主的危险吗?”
“周霖山没有申请破产,而是争取资金重组,想要盘活公司。根据会计事务所的评估,派瑞的资产足以覆盖负债,只是这些资产短期不能变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现金流问题。正好这个时候,邵建申提出想进军地产业,战略投资者进入,以1元价格、承债的方式成为派瑞地产的第一大股东,派瑞所有的债务由邵建申承担,周霖山现在只是派瑞的股东,已经失去了控股权。”
“怎么会这样呢?”我低声重复着,却知道他既然连大部分的股权都拱手让人了,就说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沈延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汤寒,有件事情暂时还没有被几个人知道,但是我听朋友说,他几天前跟吉宝莱的一个副总吃饭,对方在醉酒之后无意中提到了一句机密,好像这其实是邵建申和许毅华合力部署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得到周霖山手上派瑞的股权。所以现在恐怕他的股权几经辗转,是到了许毅华的手里。”
“你说什么!”我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简直要疯了:“那么周霖山知道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无论他知不知道都已经无力回天了。因为合同已经签约了,所有的事情都钉在砧板上,他想改变是不可能的。“
我想起来许毅华和周沫那个时候对我做的事情,他对我的侵犯激怒了周霖山,那之后他为了赌气才会动了加速融资的念头,偏巧那个邵建申就迎合了他的心里,提出可以用股权质押的方式来借出大笔资金,周霖山在盛怒之下考虑欠妥,签了这个合同,再然后就是对方精心布局,可能信托临时毁约,担保公司的不近人情都是许毅华的手笔。猎人十几年谋划一个天大的阴谋,周霖山再聪明,也终究没有防备住这弥天大。
在挂电话之前,沈延再三警告我说:“汤寒我告诉你,不论这一次周霖山摔得有多惨,你都不准去找他,哪怕他就是想不开自杀了,你也不准去见他!你们之间早就已经两清了。”
我慢慢地把手机放下来,仍然觉得不敢相信。我忽然想起来从前有一次自己矫情了,问周霖山说:“哎,你说在我和派瑞之间,你更在乎哪个啊?”
他那个时候一半正经一半不正经地回答我说:“派瑞如果是我的左心房,你就是我的右心房,少了哪一个,估计都过不下去吧。”
分开之后我有些嘲讽地想,我才不是他的一半心脏,因为他还是过得很好,其实派瑞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是现在,他真的失去了这颗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