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妖界，镜妖娆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前世在此的记忆现在看来其实并不美妙，妖族从来都是惶惶度日。

这里不似魔界的阴沉，没有仙界的闲逸，恐怕是六界之中最最乌烟瘴气的地方，众妖集结，魅惑丛生。

妖界的天是紫红色的，下三界都是没有太阳的地方，只是与魔界冥界不同，妖界算是最最靠近上三界的地方。

因此偶尔也会有月色，不过不多，高高在上的月亮也只有几位妖王生辰登基时才出现过而已，下界的众生从来是不被眷顾的。

然只是数万年的那么几次月出，照样是给了妖族无限生机，每次月上紫空都是妖气最最繁盛的时候，也因了月亮，妖界没有像魔界那般寸草不生。

只是上三界生的是草，妖界生的却是灵，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妖灵从乱石缝隙里破土而出，或是灵动俏皮，或是狰狞难近。

妖界的地就是妖族的温床，除了那些从上三界堕入下界的妖外，几乎所有的始祖妖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其实真正的妖族在降生之初都只是一棵妖灵而已，天生的妖族与天生的魔族一样，都是由天地之气凝成妖元魔元的。

事实上除了人界外，其余五界的生灵皆依傍着人界而生，与神冥二界的靠着人类的供奉祭祀获得力量相似，妖魔两界是从生命的开始便靠着人的意念。

妖由欲望化成，魔由执念化成，这也是上三界总是忌惮妖魔的原因，人的欲望与执念从来不灭，生生难息。

从紫红色的天际往下望去，到处都是蜉蝣一般生存着的妖灵，妖灵顺应着人界的欲念降生于此，吸纳着天地给予的养分，新生滋长。

镜妖娆自然是被魔神带回来的，她曾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宿陌尘与魔神的一战，师父居然输给了君不苍。

宿陌尘像是受伤了，她清楚地看见玄仙嘴角的黑血，想要为他擦去，却被他生生推开。

妖王之女再次回到了昔日的圣殿，镜妖，到底只能去归属于她的地方，这个地方，名叫千妖殿。

残垣断壁，一片废墟便就在眼前，千妖殿，顾名思义是有数千妖魂的地方，殿中雕塑满立，每座雕塑都带着一枚妖灵。

“还记得？”

前世身为妖王之女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也是魔神的记忆所在，妖王曾与先代魔神定下盟约，将小女儿许配给魔族的储君。

“嗯。”

镜妖娆自然记得，如今的魔神曾经多次下到妖界来找她，只是当年她还不知他的名号，当年的储君也不似如今这般阴冷。

六界之中，灵力最最鼎盛的地方，一踏足其中，受损的妖灵立时痊愈了。

歌九舞不久之后才到，手中抱着镜妖娆已经残如破布的躯干，血水滴了一路，她的衣衫都被浸透了。

因为是魔神的命令，她便不能放手，即使手里的身躯已经皮开肉绽不堪入目，忠诚的乐魔都不曾皱半点眉头。

镜妖娆听闻君不苍让她将自己的躯体放到地上，走近了又看，红衣妖女，那身躯一落地，血水便流了满地。

“我受刑的时候也这么惨么？”

妖灵微微蹙了蹙眉，飘身到那躯体的上方，既然魔神如此关心她，她受刑的时候君不苍应该也在了。

“没有……比这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