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憋着一肚子刚要发泄却又不能发出来的火气,眼睛闪着光大张着嘴巴像是要吞掉那灰袍老者手中的深黄色皮子似的,老者则是嘎嘎诡笑着看着一脸狼狈的傅昀,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最终是傅昀忍不住,先放软身段,生生憋回了要脱口而出的骂声,拉开嘴角,摆出一张笑脸,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努力笑道:“老先生,你手上的莫非就是那四张残图之一么?”如果不傅昀他发际的白发与皮肤相接的地方仍旧绷得紧紧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有多气愤老者的捉弄。
灰衣老者看着傅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角却是高高翘起,左手抓着那张深黄色软皮,右手则是放在盒中跳出的五颜六色的小丑的脑袋上捏弄着,哑声道:“更正确地来说,这是卢家的那份残图。”
卢家的残图?不可能。老者一发话,傅昀心底就立刻反驳,前个儿二儿子傅振汉才来把卢岳林那老家伙藏着的图纸送过来,又告诉自己那残图被卢家那个卢芳给带出了家,现在还下落不明,他当然很气愤,听着傅振汉向他报备当晚的情况,明明就是到了嘴边的肥肉,却是生生让那个小心思多多的儿子给浪费掉了,当时的确是气煞他也。
不过好在卢家的学院和宅子都已经在傅振汉的掌控之中,傅振汉也向他承诺一周之内一定会找到那个卢芳,把残图给夺回来,这才让他消了口气。
可这自己的儿子那里还没有消息,这个让他有几分忌惮的诡异老者却是先一步说是卢家的残图已经到手,并且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到自己面前,这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思?照理说,如果是他拿到那张残图。他是绝对不会拱手想让的。
这一番思索在心头不紧不慢地转了个圈,傅昀看向灰袍老者的眼神变得有些深究,可是那老者却是风雨不动安如山,住着那根黑色拐杖定定地站着,任他打量,良久,傅昀开口道:“不知老先生这图是从何而来?怎么就一定敢断定它是卢家的那份残图?”
灰袍老者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问,立刻就接上了他的话,“那还不是得亏了傅上将的好儿子和好情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者更是阴阳怪气,“如果不是他们在卢家那个老头子病重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我还搭不上这趟顺风车。要怪就怪我运气太好,先他们一步找到了那个外逃的卢家卢芳,一个偷梁换柱,这装图的盒子现在自然就在我的手上。”
傅昀闻言只觉得头皮发紧,这么说傅振汉的那些动作一直都是在这个老者眼皮子地下进行的。怎么可能,再不济,傅振汉就是参过军,打过枪的,机敏虽然不如他大哥傅振国,可是也不是轻易能够监视的对象。这个老者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且不论这些,试他一试便知,“老先生在说什么。傅昀怎么听不明白?”
老者见状就是朝他一啐,“傅上将,我用得着骗你么?要骗你我还会站在这里么?虽然你好像并不满意和老朽我合作,可我是诚心诚意的,你那个二儿子说他有胆子。又少了那么两分果敢;说他有谋略,又多了那么三分冲动。该自己动手的时候非得推给卢家那个卢芳。最后还让人带着图给跑了。我看,他最能让老朽我称道的大概就是和女人鬼混的能力了。这卢家的大儿媳妇儿居然都成了他胯下的一个俘虏,老朽真是自愧不如。”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是傅昀不相信也相信了,敛下心中的些微惊惧,他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那老先生今天来是为了……”
“把这破图亲自交给你”,说着,老者毫不犹豫地就把手上那份残图刷的朝傅昀扔了过去,“怎样,这就是我和傅上将你合作的诚意,本来你自己的儿子动手最后也是一样可以的手,就怕夜长梦多,我这个合作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通情达理,但是却不会让和我合作的人吃亏,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一损俱损。
傅上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残图那柔软干燥的感觉摸在手中,那进过岁月淬炼的有些斑驳的山河地理路线看在眼中,真实的视感和触感,让傅昀根本顾不得老者在说些什么,只会连连点头,眼睛却是盯在那份残图上须臾不离。
老者任他打量着那份残图,过了一会儿,见傅昀激动地面容有些缓解,才继续开口道:“傅上将,你手里应该还有你那儿子在卢家那个老头子那里得到的另一些物件,现在也该一起拿出来看看了。”
傅昀听见老者这么说,更加确信他的确是那晚事件的目睹者,再加上老者主动让出了这份残图,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打开紫檀木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黄绿色的石头来。
“老先生说的就是这个了。”傅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