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颜已径自去了涵元殿,竟是一个从人不许跟随,紧闭殿门等候许从悦。
遂引得举宫震动。
早有和大太监王达要好的内侍悄悄前去打听,是何事引得皇上震怒如斯。
王达愁眉苦脸,低声道:“只怕要出大事。”
“嗯?”
“上回皇上也曾这样过一回。那次是召见了沈南霜沈姑娘,后来那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皇后……就是当时的太子妃小产,沈姑娘被逐出太子府,其他几个已经受了封的,同样没一个能进太子府……”
“那这次又是为何龙颜大怒?”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王达瞅着那内侍,“咱们宫里当差的,少说话,少打听,多做事,多把心思放在主子身上,好多着呢!”
那内侍便有些尴尬,再不敢细问下去,陪笑道:“我便是担心揣不透主子心思,说错话做错事,才来跟公公打听打听。既如此,咱们还是谨守本分,只管小心侍奉着吧!”
他躬身告退,王达也不挽留,目送他离去,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立时有暗影飘出,鬼魅般蹑踪而去。
王达的胖脸上便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然后依然执了拂尘端端正正侍立于丹陛之上,依然是寻常待人接物时忠厚诚恳的模样。
闻得皇上急召,许从悦匆匆更衣入宫,立刻被引入了涵元殿。
殿外稍远处亦有宫人值守,只见雍王入内叩见,许思颜并未像从前一般令他平身,且眉目冷冽,眸凝寒星,冲着地上的堂兄厉声喝道:“许从悦,你好大的胆子!你眼里到底还有谁!”
王达慌忙掩上殿门,将帝王的雷霆之怒和另一人的难堪窘迫尽数关住,悄然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
怒叱声被厚重的门扇关住。
饶是如此,不过片刻,又有瓷器尖锐的破碎声传了出来。
不问可知,必是怒火中烧的年轻帝王摔了东西。
片刻之后,宫中当无人不知,许从悦遣人送礼物给皇后,却引得皇上大怒。
继而更是不难查出,许从悦送上的,是费了数月心思、亲手蒸煮炒制的葵瓜子……
以他雍王殿下的尊贵,如此大费周章,加上皇上的态度,其用心便着实可堪推敲……
外面宫人猜疑忐忑之际,涵元殿内却早已息了暴风骤雨。
碎的是御案旁的一只彩釉花瓶,细颈大肚,被推倒于地时,那炸裂声称不上惊天动地,却也震慑人心,在紧闭的大殿里嗡嗡不绝良久。
许从悦已站起身来,揉了揉耳朵,苦笑道:“皇上,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许思颜拉他在一旁榻上坐了,抬手倒了盏茶递与他,自己亦拈着茶盅,浅浅而笑,“动静大些,更易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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