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火,居然不散热?
这么大的火,这么大的风,居然只孤零零地烧这处院子,左邻右舍连半点波及都没有?
众人活到现在,谁曾见过这般诡异的火势!
再看那胡大人一家大小十几口,倒是都逃了出来。但他们却半点东西都没能救出来,只有身上穿着和裹着的里外衣裳。此时,他们眼泪已干,满面惊恐,又呆愣愣的,如同木偶一般站在了家门前。
直到火焰褪去,那应是胡夫人的妇人才大喊一声“烧光了”之后,抽搐一下,倒头晕了过去。
柳成志在了解了大火诡异之后,只看了一会儿,便开始在人群中穿梭,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谁。有片刻,他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了有一个小孩身影很像是冷焰,但再去找时,人却不见了。
就仿佛本就是他看花了眼。
柳成志回到暗香来,同好奇的吴贵儿解说了几句,一夜没能睡着。
次日一早。
通红着眼睛的那位年近花甲的胡大人带着十来位衙役就赶道了暗香来,当场就喝问柳成志他们,昨夜是不是他们报复性在他家中纵火。
柳成志沉着脸道:“大人,您是官,草民是民……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的,您说话得有证据。除了草民,他们昨晚可都没出家门半步。就是草民,昨夜也是听到动静才敢过去的。关于这一点,草民有人证。”
“再者,请问大人说是草民等参与了纵火,请问草民是拿什么纵的火?或许就像大人前日在此处说的一样,不过是就是大人家中什么人不小心倒了蜡烛罢了!”
“你——”那胡大人一听气的胡子直抖,右手颤颤威威地指着柳成志道:“大胆刁民,胆敢狡辩!来人啊——”
“大人千万别气坏了,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才是。”柳成志打断那胡大人的命令,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这漫天神佛可都看着呢!”
“你……”那胡大人身子一颤,不禁踉跄几步。他红着眼睛盯着柳成志看了半天,到底是没有将“抓起来”这几个字说出口。
京城民众本就胆大,此时见这位大人如此更加是嘈杂起哄起来。尤其是昨日同柳成志一处赶路的,都站出来纷纷拍着胸脯,口中言道愿意替柳成志作证。
“大人为官稀里糊涂嫌麻烦,之前不肯为这家铺子追缴纵火之人也就算了,今日还想要胡乱冤枉小柳掌柜,这天下走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啊!这说不定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烧了这家烧那家,在烧着玩儿呢!”
有人看着那些跟来的衙役,口中道:“几位差大哥夜里睡觉可得小心一些,说不定今晚就轮到你们家了呢!”
能在京城当衙役捕快的,肯定都有见风使舵的本领,该横的时候横,该软的时候软。
听到有些这么说,当时就有衙役陪着苦笑对众人道:“也不是我们不想查,这一来不好查,二来嘛……”衙役苦笑对众人团团拱手,道:“我们都是小人物,家中可经不起一烧。众位邻里大爷大哥们,有怨可别找我们发啊。”
言下之意,怕是上头有人不让查。
众人没有听不出这意思的,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那胡姓官员站在那里,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灰一阵,到底也不敢将柳成志如何,半响甩袖走了。留下身后一阵嘘嘘声,以及衙役们团团抱拳告饶叫苦的声音。
没办法,连日两场大火都颇有诡异之处,他们这些小人物,只是听命行事的,哪里敢粘上一星半点儿。
“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起火?”
众人围聚在一起议论了许久之后,有人感慨问出这么一句。当即,就有人莫名兴奋起来,七嘴八舌,讨论了很多。
柳成志没有参与。
他雇了几个泥水匠人,开始砌起简易围墙来。
二月十八日夜晚,不知多少京城百姓没有睡觉。
到了下半夜,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了一声“烧起来了”,百姓们一下子就从家中冲了出来。
“烧起来了!”
这四个字被你传我我传他,其中竟然夹杂着莫名的兴奋之意。
“谁家的谁家的!”有人问道。
很快就有人回答说:“那是那胡大人的上司朱大人家的。他可是六品官呢,顺天府的老资格了!除了府尹大人,就是他最大!而且,府尹大人经常换人,至多也就干个三五年的,这朱大人可是在顺天府呆了一二十年了!”
“哎,你们还记得不?白天时候那些差大哥说是上头不让管……应该就是这朱大人不让管的吧?也不知这朱大人是收了什么好处?府尹大人是不是也有份儿?”
“还真是邪了门儿了!”有人感慨道。
“什么邪门,这是老天有眼!”也有人反驳道:“若不是这些当官的不拿我们这些老百姓们当一回事儿,家中被人放火也都不管不问的,老天爷也不会看不过眼,让这些当官的也尝一尝被烧的滋味儿!”
“是啊是啊!”
“而且老天爷还是仁慈的,就是是烧,也没有烧死人!更没有牵连无辜!你们瞧瞧,这朱大人的家人可都逃出来了!”
“……”
这位朱家的大火同胡家一样诡异,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轰轰烈烈又安安静静地燃烧着,一直将整个宅子烧成了白地才平息下来。只是朱家比胡家更大,也烧的更久了一些。
中途有人调来的水龙,大股大股的水浇下去,却半点用处也无,火势连减都没减弱一下。
“下一家,是谁?”
若说暗香来起火的时候,京城权贵们只当这消息是耳边风,听过就算了;到胡家火起,权贵们听到议论声,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只当做是笑谈,巧合而已。
但一连三日诡异夜火,到朱家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时候,权贵们就不能不重视起来,仔细询问就里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