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挣扎带起了池底的污泥,水面污浊不堪。
夏日薄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难免显得少女玲珑的曲线。但却混了污泥水草,水也不是清澈了,想来就是那好色的登徒子,此时瞧着,也难以生出色心来。
狼狈的很。
花袭人心中直夸了花芽好几句干得好,伸手拢了一下头发,将其重新塞到了发间去了。她看着几女挣扎,笑容格外灿烂。
水中几人懵了片刻,此时瞧着花袭人的笑,再顾不得其他,俱是双眼通红,不知是谁带了头,几女一下子靠近了花袭人站立的船,伸手抓住船舷,用力摇晃,想要将船给掀翻。
“啊!啊!”
“去死!”
不知是谁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声音。
船只并不重,几女奋力七摇八晃的,顿时不稳了。站在上面的花袭人,也难免跟着左摇右晃,站立不稳,一个不慎,就将同样落水。
她笑容明朗,并不惧怕惊慌。
夏天的池水舒适着呢,她并不怕落水。实际上,她也做好了落水的打算——
这么多人落水了,虽然落得怪异,也是她们先针对花袭人的,但长辈们评断起来,难免要费一番口舌,且处置结果说不定会对她不公平。为了不让人费口舌,也为了不受那可能来的委屈,花袭人并不介意也落下水。
她也落了水,而且清楚明白的是被这些人故意弄下水了,那就谁也偏颇不得了。
反正多带了两套衣裳,怕什么。
花袭人打定主意不做其他防备。若是这些贵女有本事将她的船给掀翻了,她就干脆利索地跳下水去。她不防备,却忘记了这船上此时并不止她一人。
正在她摇晃之时,脚下船只突然动了起来,脱离了几女的拉扯,行驶开去,眨眼间就驶离了那变故中心,驶出了老远去。
稳稳当当的。
花袭人再也别想掉到水里去。
花袭人张了张嘴,还未说话,这船只就已经远远驶入荷花丛中,那些贵女们已经看不见,连她们气急败坏的呼呼声都小的多了。
花袭人撇了一下嘴,转头看那撑篙的公子。
这一看,她不禁惊讶,脱口道:“三少,你怎么回来了!”
这一而再救援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去了西征军中的郭三少,郭桓。花袭人之所以刚刚没认出来,一来是因为没有细看,二来这郭三少穿的实在是实在朴实,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金玉装饰,全无从前那富贵公子哥儿的派头。
不过,他此时人稍黑了些也更健壮了些。想来是吃了些苦头,但却适应的很不错。
郭三少本来也没有看花袭人。
就在花袭人看他的时候,他都放在船篙准备运起轻功走人了。如今花袭人算是安全了,他的责任也尽到了。
听到花袭人这样说话,他很快也认出了花袭人,不禁瞪大眼睛,比花袭人还要惊愕,道:“小贼,怎么是你!你怎么混到我家里来了!”
“我的事儿说来话长,先说说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吧……”花袭人笑眯眯地道,并在船头坐了下来。此时见到郭三少,她的心情无疑是很愉快的。
郭三少自然也好离开了,便同样在船中间坐下,开口道:“我去参军,原本想着能建功立业,立下几场大功劳的,没想到商行一到,草原鞑子反而被我们的兵给抢怕了,又冬天里冻死饿死了一批,根本无力跟我们正面打仗。”
郭三少遗憾地摇头:“没有大仗可打,我也就没立到什么功劳,在军中混了这半年多,在大军班师的时候,我也就跟着回来了。唉,我本来还想着,能一鸣惊人的。”
以郭三少的自身武艺资质,若是真爆发了大战,他绝对能崭露头角。奈何时运不济,一个商行,就没了供他发挥的机会。
见郭三少有些沮丧,花袭人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厮。不过看这厮此时神态,虽然有些因为自己未能一鸣惊人而遗憾,但还是开朗乐观的,花袭人将这种矫情想法甩开,问他道:“那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据她所知,大部队肯定还没到京城地界呢。
郭三少道:“部队遇上了山体崩塌,道路不通,大部队不能过,只能慢慢清理。我觉得待在那里也无趣,便同上官说了一声,提前自己先回来了。”
“回来就好。”花袭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