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他待你一片真心”?
说的像是花袭人和薛世光有了私情似的!
这种影射,对于男子无碍,对于女子来说,可就是大大的侮辱了。
花袭人本来已经打算放过孟如诲,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改变主意了。
不止是她。
宋景轩的仙人面容已经冷冽如冰,盯着孟如诲,散着令人心悸的危险光芒。
任少元在旁边陪衬半晌,此时也猛然变色,冷声道:“孟二公子所言何意?还请说说清楚!”
他曾在无知的时候有希望过薛世光“得手”,但今时今日,花袭人已经成为侯府乡君,他的妹妹,就是薛家没倒,他薛大公子也不配他这个妹妹!
孟如诲像是真有些疯了,他正要继续说,但孟家其他人可没有疯。孟大公子愤怒地给了孟如诲一个耳光,冷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再在这里给孟家丢脸,给我滚回去!”同时示意几个族兄弟赶紧将孟如诲强行拖走。
到了此时,他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
“慢着!”
他们想走,花袭人却不想让孟如诲离开。
若是他不明不白地离开了,岂非留下了无数遐想,让人凭空想象出许多内容来?
她虽不多在意世人看法,但也不愿意被人编排,供人消遣!
花袭人笑容灿烂,阻止了孟如诲离开之后,根本不愿意听孟大公子说什么“误会”“醉话”之类的道歉解释,直视孟如诲道:“孟二公子的意思,是觉得我应该为薛世光的死而伤心难过?”
“凭什么?”
“就凭他曾经自认为英俊潇洒,想将我这个市井之女纳入内院,而遭到拒绝?”
“就凭他用药害我,而我并未上当?”
“还是凭他愤恨不平丧心病狂,已罪人之身,劫持我这个乡君?”
花袭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羞涩之意,只是笑容慢慢变的冷厉肃杀。她问孟如诲道:“凭着他所作所为,我一剑斩杀他都不为过,孟二公子居然说薛世光是一片真心,这是何道理?!”
花袭人目光又转向孟如嫣,冷笑道:“请问这就是孟家眼中的真心吗?若如此,我倒是没有话说。”
追求不成,便阴损下药相害;相害不成,又暴力劫持……如此行径,绝对是道德败坏令人唾弃的,若是孟家人还认为这种人发自真心值得同情,那孟家人的道德准则就很让人怀疑了。
或许,孟家人也会干出一样的事情?
不然,怎么会如此认为?
若孟家人认下这个说法,他们怕是要遭到所有人的唾弃不齿,在京城再抬不起头了。
谁也没想到花袭人会这般坦荡地说出这些内里详情。世家贵女所受到的教养,但凡涉及“男女之情”,都会一再避而不谈,以示矜持高贵。若是受了此类风言委屈,也只能暗自吞下,另外寻找破解之法,而非是直接将一切隐私晒出来,给人评断。
就像有人说一个女子内衣脏了,就算她的内衣根本没有脏,也决不能将内衣拿出来展示给人看一样。
孟如嫣也绝想不到,花袭人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她之前情急之下的确想以这个来威胁花袭人放手,后来放弃,一是因为徐清黎的央求,毕竟这内情她还是听徐清黎说起的,她若是拿出来伤人,同样也就是伤了徐清黎;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一名大家闺秀。闺秀矜持高贵,绝不能谈及这一类事情,就像不能开口说“内衣”一样。她为自己名声形象所虑,觉得还是不沾的好,便就闭了嘴。
此时,面对花袭人的视线诘问,孟如嫣面容白了又白,一时不能开口。
花袭人并未为难她,目光从孟如嫣身上掠过,轻笑了一下,对任少元和宋景轩道:“我们走吧。”
到此为止,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再扯多了无用。
花袭人正要离开,那孟如嫣再次对着她欠身行礼,恳切地道:“如嫣代家兄向乡君致歉!家兄只是与那薛世光私交很好,一时悲痛失了分寸,还请乡君能够体谅。”
说成“私交”,倒也是不错的解释。
花袭人微笑道:“无所谓了。只是希望不要再有第三次。”
“我才从外归来,不能相陪孟小姐,见谅。”
她说罢,便不再理会孟如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任少元和宋景轩冷着脸,跟上了花袭人。
孟如嫣欠着身子,直到三人走远,才直起娇躯。而她国色天香的面容居然十分平静,对孟家几位公子道:“你们送他回去。”
她却是依旧留了下来,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