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五两?”虞丰年眉毛一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五十文给五两,一两粗略换算,相当于五百文,五两就是两千五百文,这是要发家的节奏?要真有五两,自己留一半,给卖唱父女一半,他们就可以做点小买卖,不必在街头卖唱了。
虞丰年稍一愣神贵公子误会了:“兄台的意思,五两少了?是五十两?”
“啊?哼……”虞丰年收敛了笑容,心说这单生意做不成,这孙子根本不是来买字的,五十两银子什么概念?可以买宅子置地了,就我这破字,不管牛吹得多响,有多少含金量我心知肚明。转念一想,明白了:他看我说话跟他们不一样,写字也很奇怪,拿我寻开心来了。我是没吃饭,懒得跟你闲扯淡,要不然,敢拿我开涮,我非收拾你不可。
想到这里,虞丰年一拢袖子,双手一插,不再理会贵公子。贵公子很少单独出门买东西,更是从没有受过如此冷遇,一看虞丰年如此表情,顿时尴尬异常,又出少了?难道是五百两?“好,那就五百两,你的这个什么‘非什么物质……什么遗产’,虽然笔力不够苍劲有力,就冲你敢说敢为,字里行间透出一腔报国热情,值!”
虞丰年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五百两?你真的愿意出五百两买这些玩意儿?”
公子笑笑:“好说,既然兄台开出价钱要卖五百两,我就给五百两。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需要兄台跟我回府去取,我的府邸离此不远,也就两趟街,兄台意下如何?”
虞丰年半信半疑,这兵荒马乱饿殍遍野的,谁能为几张破字出五百两银子?可把贵公子打量一番,看他言谈举止不像在开玩笑,说话用词,什么“回府”、“府邸”,都不像普通老百姓说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转念又一想:就我这破衣烂衫的样子,混得比蟑螂都惨,我还怕你骗我耍我?就算到家你反悔了,不给五百两,给个三两五两也赚大了。再不济,你一文钱不给我,也总得管我一顿饱饭,我也可以暖和暖和吧。想到这儿就说:“去就去,只要你出五百两,跟你到哪儿都行。”
虞丰年卷了东西跟着这位公子上路,一边走,一边琢磨:这哥们会是谁呢?看穿戴绝不是一般人,就他腰里挂的那把剑……别说剑,单单剑上配的那块玉就价值不菲。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大宅子,高大的门楼之上也没写个牌匾,大门口立着拴马的桩子,门口站了四个家人看门。家人老远就看到主人回来,连忙迎上去点头哈腰,一看主人后面跟的既不是哪家王公大臣,也不是平日交好的朋友,而是一个相貌俊朗、衣衫破旧的书生,平日里并没见过。
没等他们说话,贵公子说:“这位是我的客人。”那帮人一听,立刻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等进了屋一看,房间摆设高贵典雅,门窗桌椅硬木雕花,真阔,别的不说,就墙上挂的中堂、字画就不得了,看落款:有的是前朝名臣魏征的字,有的是北宋名家苏轼的字,还有宰相王安石的字。我的天哪,这要在二十一世纪,随便拿出哪一件到拍卖行一拍卖,那都吃喝一辈子。这家伙到底是谁?我到底遇到谁了?
虞丰年正在胡思乱想,贵公子吩咐家人:“去,让账房支取500两银子给这位公子。”
“是。”家人不敢多问一句,不大一会儿取来十封银子,每封五十两,往桌上一摆。贵公子说:“兄台,这些是我付你的字钱。”
虞丰年当时就愣了,这么简单五百两就到手了?他竟然随便花五百两买我的臭字,疯了吧?我要不要?要了转眼富家翁,不要……看他器宇不凡,出手大方,要真是个王公贵族、有权有势,倒不如攀附攀附,若能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找个靠山,自然比流落街头、衣食无着强得多……
虞丰年脑子活泛,冒出了一个念头,于是连忙站起来,深鞠一躬:“我说公子,哥们儿想不通,刚才我这么一看,你这房间里挂的都是名人字画,这说明您懂字,不是一般土包子、暴发户……哦哦,我的意思你不是一般人,怎么就能看上我这几个字?你觉得它值五百两吗?”
贵公子哈哈大笑:“字不值,气节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