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还有再多话想说，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张师爷只好闭口不言。

袁嵘提着鱼进门，正见袁氏坐在堂屋发呆，就道：“村子里多有不便，不似城里繁华热闹，住在这儿实在是委屈你了。”

这时袁氏回过了神，难得露出温柔的一面，轻声道：“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这点跟以前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提到以前，袁嵘不禁回忆起还未做官的日子，那时为考取功名利禄、整日苦读圣贤书，他家境贫寒，经父母媒妁之言与袁氏成婚，他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为人孝道、让父母开心罢了。

成婚之后，袁氏常陪伴左右，她不识字，却也懂些风情。常省吃俭用，为他买来笔墨纸砚。他想，如果没有袁氏的支持，他不会顺当的取得功名成就。可是太可惜了，如今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父母都看不见了。家乡那场洪涝，死去的不止是他的亲人，还有太多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今对于袁氏，他更多的是习惯。因为除了她，再也没人知道他过去的样子。也是因为她，他才能时刻警醒自己，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可贵。

“那座你喜欢的宅子，我买下来了。”袁嵘收了心神，看向眼角不知何时爬上皱纹的人。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袁氏了？为什么连她正在老去都未曾察觉？

袁氏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握了握：“大人，如果那座宅子我不要了，我拿另外一件东西跟你换，你会不会跟我换？”

女人果真都是贪得无厌的，袁嵘心中厌恶，却想起谈歆的那番话来，袁氏把最好的年华给了他……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袁氏，而是反手握住了袁氏的手：“你想换什么？”

“换一个孩子……”以为他会推开她往外走，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袁氏都做好了他横眉冷对的准备。然而他给的却是一只手，那只手就跟过去一样，温暖又宽厚，仿佛记忆里，那个书生意气的年轻人又回来了。她露出少女般的娇羞，趁着他愣神的时候，轻轻坐在他的腿上。

她就像新婚夜那般，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甜蜜又胆怯的去脱他的衣物，拖着拖着，她却低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本欲推开她的那只手，慢慢地抬起来去擦她的泪。

“大人，我们已有十年未曾这般亲密了。袁氏哭的像个孩子：“你有功成名就，你有仕途坦荡，你有锦衣玉食，可我只有你。大人，我只有你啊。”

只有他……

本该厌烦、本该起身离去，但是为什么，他却抱住了她呢？

她说的好听，可这些年如果他没有考上功名，她还会一如既往的跟着他么？这些年他判了不知多少案子，有多少女人为了钱财与他人通奸，又有多少女人为了风光满面争做达官贵人小妾。

袁嵘这般一想，立刻就要推开她。

她似有察觉，哀怨的眸子里又流下泪水：“如果你现在推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威胁我？”那片刻的怜惜顷刻间荡然无存，袁嵘抓住袁氏的手腕，将她从身上拉了起来：“袁氏，这些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袁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袁嵘，我今天这幅模样，是谁逼的？”

袁嵘再不遮掩，厌恶讥笑她：“你明知我不碰你，让你守活寡十余年，但是为什么你不离开？因为你心里清楚，只要你在府上一天，你就是袁夫人。顶着这个头衔，你就能一辈子富贵荣华。不要总拿过去说事，你藏着什么心思，我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哈哈，好啊！”也不知是怎的，袁氏突然笑出了声。

“你疯了么？”袁嵘见她又哭又笑，面上更添几分厌恶。

笑过之后，袁氏擦掉脸上的泪，指着袁嵘的脸挑衅道：“你走啊，你现在就走，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袁嵘不碰我，不是你不想碰，而是你根本不行。”

【好奇怪啊，两个人物配角而已，为啥写着写着，我自己跟着悲伤起来了o(╥﹏╥)o。我是亲妈、是亲妈、是亲妈，一定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