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到底还是遂了陈智的心愿啊。”

“老李，这时候放马后炮，你什么意思？”王桂芳骤然冷下脸来：“大帅出事之后，你和吕子英坐山观虎斗，一丝一毫也不想管，全推给了蒋飞鸿那个大话精！起初那两天，还能推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谁看不出来是陈智做的？你说，谁看不出来？你们管了吗？你们谁也没站出来替我说句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帅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了，你用不着我们风家人了，扭头去舔陈智的屁股，舔着了吗？被人一脚踹了吧！万宝汇、天龙国际一个也没拿到手吧？李德水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滑头！人太滑头，哪天掉水里了，连根救命稻草也抓不住！”

说完已是双眼泪流。

风子强默默地递过去一张纸巾，王桂芳接过来，拭去眼泪，用力擤了下鼻涕，黏糊糊的纸巾扔到了李德水鞋上。

李德水脸色铁青，怔了片刻才出声：“王姐，你为大帅的死难过，这我能理解，但现在这社会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你让我说什么，怎么说！再有，陈李两家百年的交情，陈老爷子死了，他爹妈也死了，他一家子够苦的了，哪怕全世界人都指责他，作为一个长辈，我也不能去指责他吧，还有，那天在会议中心，朱颖明显有偏向，联合集团的苏楠也站到了他身边，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万宝汇、天龙国际、千禧商城全在他囊中，我何苦背道而驰呢，我的反驳有用吗？王姐，生气归生气，你也要讲点道理啊，不要平白冤枉人！”

说出冤枉二字，李德水眼眶也红了。

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在高速路口吵的脸红脖子粗，身份、脸面什么都不要了，几乎都落下泪来，作为旁观者的风子强看的很难受，讷讷道：“妈，李叔，你们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过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均是一声长叹。

沉默被电话铃声打断，李德水掏出手机，不是自己的，铃声雷同，撞衫了，风子强把电话递给母亲：“蒋队长的电话。”

王桂芳接过电话就挂断了，那个‘说人话办狗事’的废物！理他干嘛？打开车门，刚刚低下头，又抬起了头：“老李，你跟吕子英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所以啊，别总说自己是陈家什么长辈，说实话，你真不配！”

说罢，和儿子驱车驶入机场高速。

李德水眺望着，眺望着……

猛地一甩手，苹果手机摔成了两半，滚出去七八米远，因为用力太猛，原本一丝不苟的倒背头，垂下来几缕，看上去有些狼狈。

阿福跟随李德水多年，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赶忙去捡手机，李德水转身打开车门，从储物箱里拿出一包烟，对着高速路外的苍茫平原吞云吐雾。

阿福静静站在后面，等他抽完了第三根烟，准备上车的时候，才把手机递过去，不是他的苹果7，而是自己的联想，苹果7已经被摔坏了。

“卡换了你的。”

李德水点点头，接过手机上车。

回去途中，阿福提醒他：“有个未接来电，估计是刚才打来的。”

打开手机一看，是蒋飞鸿的电话，便拨了回去，电话接通，李德水笑的如沐春风，好像刚刚和王桂芳争吵的是另一个人。

“什么？你说风子胜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福也竖起了耳朵，一边开车一边瞄着后视镜，等李德水放下了电话才问：“风子胜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暗杀。”

“谁杀的？”

李德水无声摇头，陷入了沉思。

阿福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说话时，我瞄了眼王桂芳的手机，也是蒋队长打的，王桂芳很可能还不知道，要不要去通知她？”

“通知她干什么，她留在这里已经没用了，让那条狂吠的母狗滚去米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