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淼觉得好笑,立即收起不该有的羞涩之心,手脚麻利地褪下男人的衣物,在他那结实完美的肌肉完成了破伤风针的注射。
“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
打完针后,沐清淼去药房取了些必备药,递给傅少骞,交待道:“三天后来医院找我换药,若没时间就给我打电话,我上门帮你换,内服药按时按量吃。细长管的那支是祛疤的特效药,脱痂后早晚各涂一次。受伤期间,忌食辛辣食物和海鲜,忌酒。不要忘了,十二天后来拆线。”
之后,两人出门上车,傅少骞报了住址。
清淼打开导航输入地址,一个多小时后,驶到海边的一条私家路。
整条路的尽头,只有一幢珠灰色的豪华别墅,确切地说是庄园,占地面积达数十万平方米。
大宅外观华贵而庄重,宽大院落里绿植郁郁葱葱,假山、花园、游泳池、草坪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不远处是蔚蓝色的大海,风水极佳。
清淼把车停在路边,侧头去看傅少骞,他的脸因为失血有点儿苍白,弧度好看的唇微微翘起,十分迷人。
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傅少骞忽然开口了,“你的胆子挺大的。”
清淼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并没伸出去啊,难道只是想想,也被发现了?
却听傅少骞继续说:“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跟我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怕我吃了你?”
清淼惊讶,没想到这个对她总是冷冰冰的男人,竟然也会开玩笑。
她狡黠一笑,“四少,言之过早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嗯?”傅少骞唇角淡淡弯起,表情耐人寻味。
清淼知道他会想歪,睁大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同时压低嗓音使声线变得沧桑,一本正经地学电视上的古人说话。
“四少有所不知,我并非凡人,实乃千年狐妖转世。只因每个月圆之夜都吃个纯阳男子进补,才得以保持现在的模样。今天正好碰到傅公子,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等会儿我下手利落些,让你少点痛苦。”
傅少骞看着她尖而白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月色下确有几分小白狐的模样,勾唇浅笑,“你不仅风骚,还风趣。”
哎,风骚风骚真要命。
清淼好想把那个丰美拉出来,好好地跟她谈谈人生。
傅少骞拉开车门下了车,清淼也随着走了下去。
两人并肩行走在缀满鲜花的小路上。
清淼仰起头,望着身畔的男人,双肩端直,高大挺拔,她在女人中也算高挑的,却只到他下巴。
宝蓝色夜空悬挂着一轮银盘似的明月,满天都是亮晶晶的星子,海风吹起,花香阵阵。
如此良辰美景,极易让人产生,确切的说是让清淼产生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甚至错觉。
她悄悄地去看傅少骞,恰好,他也低头来看她,异常英俊的脸庞在月色下有种别样的感觉,眼神也是先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胸腔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莫名触动,好想和他一起打发这漫长的寂寞时光,走心的那种。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傅宅大门前。
傅少骞停下脚步,看着清淼有点恍惚的样子,微微一笑,她竟然不声不响地跟他走了一路。
于是开口问道:“要进去喝一杯吗?”
语气里明明有戏谑,可清淼却没听出来。
因为她在犹豫,进还是不进?
傅少骞见她一直不语,清了清嗓子提醒她。
清淼这才回过神来,仰起头,看到他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却带着戏弄。
突然意识到可能又被耍了,不过,这次的心情,好像并不坏。
她摆摆手,“不了,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话音刚落,她逃也似的向停车的方向跑去。
傅少骞回眸,看到她仓皇失措的样子,淡然一笑。
回到家,要睡觉时,清淼收到霍遥发来的微信信息。
他说:淼淼,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酒吧,就给四哥打电话让他去接你,他有没有把你安全送到家?
原来,傅少骞是受霍遥所托,专程去找她的,却故意说路过。
清淼噗哧一笑,回道:我已经安全地把他送回了家,你放心吧。
霍遥立马打来一长串的问号。
清淼简单解释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又关心了一下他参与的那个情杀案。
平白多了个十分关心她的遥二哥,生活有趣多了,好像妈妈再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清淼重新躺下,却睡不着了,双臂枕在脑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浮现出傅少骞的脸,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隔两日,清淼收到好大一束白玫瑰,翻了翻卡片,送花人并没有署名字。
一上午,办公室里都充满着玫瑰的芬芳。
清淼盯着花束暗自猜测,会是谁送的呢?
玫瑰代表爱情,程子滕已不可能再送,霍遥要送的话,也不会送玫瑰。
是傅少骞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清淼莫名开心,给傅少骞发了条信息:伤口还疼吗?别忘记明天来医院找我换药,谢谢你。
发完短信,清淼靠在椅背上,笑容情不自禁地绽开,忽然又担心,他以后会不会也移情沐明妩?
转念一想,考虑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不知何时,沐明妩已经成了她感情的试金石。
不过,直到下班,清淼也没收到傅少骞的回应,有点儿失落。
背着包向外走,刚到医院门口,又遇到了程子滕。
今天的他,衣着干净利落,头发打了发胶,梳得油光锃亮,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看到她,快步迎上前道歉:“那晚我喝醉了,真对不起!”
清淼无语,“程公子,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为所欲为了?”
程子滕尴尬地笑,“你没受伤吧?”
“我倒是没有,不过,傅少骞却受伤了。”
程子滕委屈地说:“我也受伤了,左手腕脱了臼,找中医才接上,腿也摔伤了,你看看。”说完,拉起裤腿给她看。
清淼瞥一眼他膝盖上的伤,轻微擦伤已结痂,反问道:“怪我吗?”
程子滕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不怪你。”
可是,一想到被父亲带着去给傅少骞赔罪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晚,他狼狈地回到家,父亲一听他误伤了傅少骞,二话不说,先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
直打得他两眼乱冒金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亲生。
第二天天没亮,他爸就急着四处托人约傅少骞,要带他上门赔罪。
忐忑不安地等了两天,傅少骞才答应见他们。
结果呢,刚一走进傅少骞的办公室,就被父亲一脚踹到地上,直直地跪了下去,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自尊心在那一刹那,碎成一地渣。
长这么大,他程子滕除了天地和父母,还曾跪过谁?
这一切,都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
起来时,眼角扫到博古架上,那帧小小的合照,男人是傅少骞,女人却不是沐清淼。
但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呵,替身。
他好好地把她当女神,她却跑去给人家当女替。
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活该。
既然动不了傅少骞,那就对付沐清淼吧。
总之,一定要想办法出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