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的眼睛盯着银幕，中场休息，影院的电灯亮了，她还沉浸在剧情里，好半天回过神，看见容修聿手里的空纸袋里装着一下糖炒栗子壳，容修聿还在细心地给她剥栗子，她过意不去，“相梵……那个……谢谢，我不吃了。”

容修聿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子放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下半场开演时，苏夕注意力分散，前面一对男女头靠得越来越近，姑娘的头枕着男士的肩，影片是黑白片，银幕一片白时，她清楚地看见前座男士的手臂搂住姑娘，亲嘴，旁若无人，人们的思想已经越来越开化，男女公开交往，但公共场合，这对男女太大胆开放。

苏夕浑身不自在，容修聿低声说；“不然，我们换个座位？”

电影院里人们聚精会神看电影，走动影响别人，苏夕小声说：“不用了，快演完了。”

前排的男女搂抱到一起，挡住苏夕的视线，中间一点缝没留，分散注意力，容修聿的手伸过来，稍事犹豫，握住苏夕的手。

由于紧张，容修聿的手心微微有汗意，苏夕敏感本能地把手往回抽，容修聿小心地握着，她一抽手，容修聿立刻放开了。

容修聿没有再把手伸过来, 两人正襟危坐, 电影结束，电灯亮了，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

电影院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两手抄在棉袄兜里, 头上围着一条头巾, 脸色蜡黄, 不健康的颜色，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从电影院里走出的人群。

突然，她发现了目标，冲了上去, 抓住一对男女其中的男人，哭喊着，“你个没良心的, 小四儿生病, 你跑这里逍遥，你把钱都给了这个女人, 孩子生病都没钱看……”

苏夕回头，认出这对男女正是前排那对，在电影院里旁若无人亲热的男女，电影散场人多, 都站住脚看热闹。

那个女人大哭，“大家评评理，他是我先生, 几个月没有拿回家用，在外面养女人……..”

众人围观，纷纷指责男人，男人狼狈，想挣脱那个女人，无奈女人枯瘦的手很有力气，抓住他不放，他身旁的女人开始被吓住了，及待反应过来，说了句，“你有老婆，你还招惹我。”女人冲出人群跑了，蒙着脸，经过苏夕身边，差点撞上，容修聿一把把她护在怀里。

那个女人跑开了，半天，容修聿似乎是不舍地放开她。

两人沿着马路往回走。边走讨论电影里的剧情，电影里的女主人公韦明，争取婚姻自由，嫁给了自己所爱的人，最后还是被抛弃的命运，容修聿看着她，目光深深，似乎是随意说的，又似乎是认真的——

“苏夕，我对我爱的人，永远不会变心的。可是若是她一直喜欢别人，我也不会禁锢她，我会争取，知道她说讨厌我为止！”

苏夕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深想！

……

下雪了，夜空飘落大片棉絮似的雪花，苏夕抬头，雪花落在脸上，瞬间融化，冰凉凉的水珠滚落。

两人走路时候长了，苏夕穿着夹袄，有些冷了，容修聿解开围脖，替她戴上。

两人对面站着，天空阴霾，容修聿看进一双像星星闪耀的眼眸。

“……你不冷吗？”

“我不怕冷。”

容修聿为苏夕戴上，整理好围巾。

围巾还带着体温，男性的体温，很温暖，苏夕垂眸看一眼那双修长干净为她整理围巾的手，刚刚他握自己的手，自己抽出来，容修聿这么骄傲的人……大概不会再牵自己的手。

苏夕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