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队,若是我把利害关系挑明,您还愿意查下去吗?”咫涯转了一圈玻璃酒杯,漫不经心地看向厉泽宇紧绷的面庞。
厉泽宇皱眉道:“你说。”
咫涯装作风情万种地招招手,笑道:“附耳过来。”
厉泽宇做了一会儿激烈的心理斗争,决定听一听这处处透着古怪的老板说什么,待他慢慢凑过去,才听到咫涯虚浮的气音:“厉队,我们不想碍您的事,请您也不要碍我们的事,我们只要周苾离,请您走吧,若是您执意要在这边,我就不好保证什么了。”
她说罢,还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讥笑,才把前倾的身子收回,看着面前这个行动队队长的表情和反应。
厉泽宇的第一反应却是:“杨闫则案是你们做的,那为什么NR会不知情?”
咫涯倒是满不在乎地笑笑:“你真当他们不知情?你这种人,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不过是催着别人装装样子罢了。”
厉泽宇的神色一瞬变得有些白。
“再给你十秒,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咫涯出声警告有些呆愣的厉泽宇。
她小声却清晰地记着数,从十数到一。
厉泽宇还在思忖着究竟是何种情况,咫涯却叹道:“你们真是固执。”
她轻巧地敲了一下键盘上的某个键,酒吧里所有的灯忽然暗了下去,这是全封闭室内,瞬间就变得一片黑暗。
她掏出那把枪抵在厉泽宇太阳穴处,迎着酒吧里的顾客慌乱的叫声沉声威胁:“不准走了,厉队。”
说罢她猛地拍碎一个酒杯,趁着所有人一瞬的愣神高声道:“请大家不要慌,应该是正常的电闸跳闸,老规矩全场我来买单,请大家安静退场,我现在把备用灯打开,实在抱歉,下次来时我免费送大家一杯苏打水!”
贴壁的廊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虽然微弱,好歹让人们冷静了些许,嘈杂地退场。
一旁正盯着价目表思考的苾离竟然一时愣住了。
“你故意的?”
咫涯的食指扣着扳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猜到了,可是你又没有阻止它的发生,你问我?那我也不知道。”
苾离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究竟是气得还是吓得还是兼而有之,她抖了半天,才勉力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她一边质问,一边这间酒吧已经被临时进来的行动队队员控制了,九个人枪口齐齐对准了一脸平静的咫涯。
“我上次和你说的都是真话,你知道安委会遇黑道案子则退避三舍,你不把这个说给厉队,可我不想杀你,你还有用,但我给过你们机会,只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罢了。”
说罢,她俯身敲下键盘上另外一个键。
“你们十几个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我是真为你们可惜。”咫涯故作悲伤的叹息松松散散地落在一瞬寂静的酒吧空气中,下一瞬就是震耳欲聋的枪响。
苾离几乎是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咫涯微微一笑,向着从容走进的屿阴遥遥点头,旋即轻松地锁住厉泽宇的颈部,枪在她的手间抛过落到另一只手里,一旋一挑,她眯着眼瞄准后,左右两下,就有两人应声倒地。
而行动队队员碍于她控制的队长不敢攻击她,只好留两个人和她周旋,其余的人全力以赴对付进来的周屿阴。
屿阴精通枪械并不是虚言,她透过虚掩的门观察好里面的情况,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进来连发五下放倒了三个人,有一发子弹没入墙体,另一发擦着苾离的耳边,引得后者尖声惊叫。
“你们会用枪么?”她嘲讽一笑,侧身躲过冲着她过来的几发子弹,电光火石间已经换了新的弹匣,咫涯帮她扫清了后面障碍,屿阴抬头两人一个对视,同时开枪击杀,有什么人在空中摇晃了一下,贴着厉泽宇倒了下去。
屿阴喘着气,见人都死透了才俯去看自己大腿上的伤,鲜红的血液慢慢地淌到地上,她接过咫涯远远抛来的干净的纱布和消毒水开始做紧急处理。
“厉队,你自己不相信。”咫涯笑道,“其实呢……她平时一向是做狙击的,不大擅长这种短程攻击。”
厉泽宇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苾离望着满眼的尸体和血液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死死盯着坐在卡座上没事人一样认真处理伤口的屿阴,一点也想不清楚这短短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屿阴撑着桌子站起身,吩咐道:“你叫人处理这儿,我要去医院了。”
说罢一瘸一拐地走出酒吧。
咫涯点点头,不用屿阴说她也知道,这里她还要做生意呢!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给污染了。
厉泽宇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已是彻底的死寂。
“你们要做什么?”他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咫涯正好松了手,厉泽宇就跌倒血泊中,衣服被洇染成一片血色。
咫涯对着他扬起一个笑容:“那你要问周苾离女士了。我记得她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有趣,你们自己做个了结吧,酒吧隔音效果好极了,你们不用担心有人知道。”
她转身又对上苾离慌乱的目光:“因为你一句话没说,这么多人就要死,你是不是觉得很愧疚?没事儿,以后这种事多了去了,你自责都自责不过来。”
苾离狠命掐着自己的手心,想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
屿阴枪法很准,都是正中要害致人死地,咫涯打了个呵欠,探身拉开抽屉把枪往里一扔,毕竟她也只是供个场地配合一下,受伤的也是周屿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