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整个村庄好像都入睡了,除了蝉鸣没有其他声音,管平终于有了点睡意,可就在此时,她听到后院传来轻轻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重物从墙头掉了下来。鸡圈里传来一点动静,转瞬又平复了下去。
来贼了?
七月秋老虎,庄稼人歇晌都开着灶房门,通风凉快,贼人选在这时候行窃,确实聪明。
可村里民风淳朴,城里人得安排门房守护宅院,村人完全不用,大门一整天都开着,有时短时间出门甚至都不用锁的,什么人竟然如此混.账,大白天的来偷盗?选了徐家,是他胆大哪家都敢去,还是事先摸清楚了徐家底细,知道今日家中只有她们两大一小?
管平悄无声息地下了地,屏息走到门帘前,透过门缝往外看。
敞开的灶房北门口,蹑手蹑脚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一身青衫,唇红齿白,瞧着像个读书人。躲在门口侧耳倾听,大概是确定里面的人睡着,那人进了门,直接看向东屋门口,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管平登时明白了,这人完全没有想过西屋里有人。
视线追随他,管平悄悄挪到另一边帘缝,见对方不急着使坏先将南门关上了,管平来到徐家后第一次笑了。
很好,他替她关了门,那么她出手,也不必担心被可能路过的村民撞见。
来人正是章鸿林。
他早早就来了,一直藏在北河那边,然后冒着烈日飞快赶到徐家后门外。托徐家住在村边上,没有人看见他,而章鸿林虽然是个书生,小时候也调皮捣蛋过,上树爬墙他都会,翻这种农家小院,轻而易举。
顺顺利利摸进了灶房,南门也关好了,章鸿林放轻脚步走到东屋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凝香姐弟俩躺在炕上睡得正熟,章鸿林盯着凝香娇美的侧脸,狠狠吞咽了下口水。万事俱备,天时地利人和,章鸿林再不犹豫,摸出袖口早就准备好的帕子。
帕子上准备了迷.药,只要他彻底弄晕了表妹,就可以抱到西屋好好享受了。
越想越兴奋,章鸿林伸手去挑门帘。
眼看就要碰到门帘,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怪异的风,章鸿林本能地回头,没看清人影,右手就被被迫抬了起来,手里的帕子也完完全全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如见恶.鬼,章鸿林剧烈地挣扎,然而身子早被人扭着胳膊抵在了一侧墙壁上,他试图抬腿踢,对方一使劲儿就将他按在了地上,紧接着膝盖就在他肚子上用力一顶。
章鸿林痛苦地张开嘴。
声音被堵住,迷.药进去地更多。
视线变得模糊,章鸿林见鬼似的盯着头顶的陌生女人,至此依然不敢相信。
管平将人拎到西屋地上,搜索一番,没有找到别的凶器,她看看那帕子,转身去了东屋。
炕上姐弟俩睡得香,对她的进来一无所觉。管平盯着凝香温柔美丽的脸庞,摇头苦笑。
这样的美人,又无父无母,今日若不是她在,恐怕已经被贼*害了吧?
管平轻轻推了推人。
凝香立即就醒了,睁开眼睛,见管平肃容站在炕沿前,凝香心沉了下去,“他来了?”
小姑娘脸色煞白,管平低声解释道:“不是,抓到一个翻墙的贼,你出来看看,认不认识。”
她总觉得对方并非普通贼人。
翻墙的贼?
凝香脸更白了,难道是陆成?
看看熟睡的弟弟,凝香飞快穿鞋下地,管平盯着她提鞋时颤抖的手,心生疑惑。难道在凝香心里,翻墙的贼人比裴景寒还可怕?
凝香无法顾及管平的心思,攥着衣襟去了西屋,挑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地的章鸿林。
不是陆成!
胸口那颗高高提起的心终于稳稳落了下去,随即化成发自肺腑的嫌恶。
“认识?”管平低声问。
凝香点点头,一副连提及对方都不愿意的模样,“他是我表哥,八月要院试了,想求我去世子面前求情,我没答应,不知今天为何偷偷摸摸过来……”
管平及时提醒她:“他不是我打晕的,他带来的帕子沾有迷.药,我猜他是想弄晕你,至于弄晕后他会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凝香身体一僵,盯着章鸿林那张还算清俊的脸,忽然一阵恶心。
男人弄晕女人可能有无数理由,但凝香就是想到了最不堪的那个。
见她猜到了,管平冷静地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眼里多了分好奇,这姑娘心软善良,不知她会怎样处置意图染指自己的赖皮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