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叫了他一声:“顾北,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实话,我没有别的任何意思,也不想再劳师动众的去为我哥哥平反什么的,毕竟他已经去世了,没必要再让另一个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哥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再出事,可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喜欢较真,我想弄明白到底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得让我心里有个数。”
顾北终于把杯子给放了下来,他看着我说:“二嫂,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不成立的,如果那卷录像真的重要的话,就不会不拿出来了,所以一定是不能证明什么东西,当然了,按照你的意思,你哥哥不是杀人犯的话,他也一定是下了决心把所以罪名都给兜了,我们尽快地结案也是寻常的。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又把不开心的事情再拿出来说呢是不是,我希望你放宽心,不要再纠缠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点点头,最后问了他一句话:“其实我说了这么多,说白了也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那件事情,和陆彦回有没有关系。”
他往后面一靠,一摊开手:“关二哥什么事?他当时为了救你哥,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托了不少关系的,你要知道,光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做不到的。”
我拿起自己的东西站起来,对他说:“好,我知道了,我没有别的事情了,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既然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我想就没有必要让陆彦回知道了吧,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我是自己开车来的,你赶紧回去吧。”
我开车回去的时候想,这就好了,顾北都说了,怎么会跟陆彦回有关呢,我就知道是许至骗我的,许至现在最喜欢骗人了。可是我为何一边想着,眼里慢慢地蒙了一层水汽?一定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又没有睡午觉所以眼里有些不舒服,一定是这样的。
回去的时候,我身上沾了不少雪花,陈阿姨看到我说:“太太总算是回来了,陆先生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家里,就是问问您回没回家呢,您没有带手机吧,可算是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如今已经怀孕了,这个时候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能懈怠的,您出门一趟也累了,我去做点好吃的吧。”
我摇摇手:“不了阿姨,不了,我不饿,我只是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躺倒床上,我闭上眼睛却一直都没有办法睡着,来回翻身翻了好几次,可是许至的话就像是诅咒一样反复地在我的脑子里轮放,我揉揉太阳穴想要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却怎么都没法做到。
最后我在耳朵里插了耳机,听歌,想让自己在音乐里面放松下来,能够睡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家里的人,陆彦回。
我看了一眼时间,明明是凌晨四点多,他怎么会回来,他连夜赶回来的,他为什么要回来?
越往下想我越难过,他为什么要回来,这么急是为什么?我宁愿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上海,还在心无旁骛的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受到任何的干扰,真的,那就说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事不关己。
可是他回来了。我知道顾北一定会告诉他的,顾北不会瞒着陆彦回任何事情。
耳机里放着一首孙燕姿的老歌:爱是愚人的国度,看我们演的好辛苦,是你所谓的领悟,我不懂,我不哭,看悲欢喜怒每一步,是疲惫还是依赖的束缚……
愚人的国度,呵。
我摘下耳机,从黑暗里坐起来,他就这么在我的床边站着,屋子里没有开灯,没有人说话。
他是从风雪里赶回来的,身上仿佛还蓄留着寒气,有着逼人的冷,我不敢去碰他。明明台灯的开关就在我的手边,可是我没有勇气去开灯,我怕这个时候看到陆彦回的表情,真的,我特别的怕。
若人生若一场春秋大梦,当大梦觉醒的时候,该拿什么来挽留?
最后是我先开口的,我开口的时候说话声音特别的轻快,真的,我对陆彦回说:“哎老公,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何桑。”
“你的生意难道已经谈好了吗,成功了对吧,咱们孩子的奶粉钱赚到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陆彦回问我:“你为什么哭了?”
“才没有,哎,你不知道你不在家里我经常做噩梦,我刚才就是,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这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