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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了南顺侯问话不曾?”承启帝很快将这案卷翻完,开口问道。
说实话,他在当皇子的时候,还会关注这样的事情,会思量其中是否有利用之处……但如今他已经是九五之尊,脑子里装了整个大梁国的江山和万民,对这样的事情,完全不怎么上心了。
只要处理的差不多就成,有什么难的。
韩淸元这个人,才学实在一般。仅仅是他的南顺侯韩家人,又因之前的事,算是他的人。而且韩淸元人实在低调的很,多少日子没怎么惹事,总不好罚得太过分了。
至于薛氏主仆的死……在承启帝眼中,实在不是个事儿。
当然了,他身为皇上,也得带头维持律法的威严。真若是韩家杀了人,他这个皇上,也要按照律法来判。
“不曾。”两位大人躬身说道。
两人低头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想,难道皇上要公事公办?找一个侯爷问话,实在是有些打脸的。转念又觉得,那个南顺侯也实在是年轻啊,明明有大好的关系,怎么不知重用表现,装什么低调?就连百花郡主这样的义妹,都像是要划清界限一般,真是不知所谓!
换成旁人有这样的关系,即便是之前有得罪之处,肯定也放低身段哭啥赔礼死缠烂打也要将关系给弥补回来,毕竟有好几年共患难同生活的情分在。听说,从前他们相处是非常不错的。
而百花郡主胸有锦绣,也不会是那小气记仇的。
只可惜,那样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关系靠山,韩家居然不肯珍惜。
不然,以承启帝对百花郡主的看重和恩宠,怎么会说起“找韩家问话”这样的意思,估计会将案件压下来的。毕竟死的是那薛氏主仆。
“去问问韩家,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再来回话。”承启帝说完,见这两位不同刑事系统的主管都在,就顺便说起了刑案判决上来:“……各地报上来的案件,必须要再细细核实一遍。别让百姓们寒了心,觉得苍天无眼。”
“另外,那些屡教不改的泼皮无赖、小偷小摸、还有乞丐流民,都组织了,给送到矿上窑上路上去干活去!至少,那些活虽然不轻省,但也没听说有苛待工人折磨死人的。”
“百花和景轩都是厚道人。”
如此一来,这社会风气也要为之一清了。
“父皇在外,也能玩的舒心一些。”承启帝道:“到处都是贪官刁民的,再好的美景,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太上皇微服出行,那效果实在是好的让人看不过眼了。所过之处,十县能有三两县是比较干净清明的就不错了。而越是富庶越是贫困之处,官吏的问题就越严重。
以至于太上皇私巡这将近一年来,地方官员落马贬谪无数。连带着,新科的进士们并那些申请派官不欲再科考的举人老爷们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的确是个整顿地方吏治的好法子。
但对于太上皇来说,揪出越多的贪官污吏,他心头的气就越盛。承启帝才登基,这些贪官污吏显然是他在位时候的“功绩”。而他越是恼,就越是发了狠:这游山玩水领略山河的初始目标被搁置到一边、每到一处,就开始在民间底层百姓处查访起来。甚至,原本预备十月来时返京休整过年的,也不准备回来了,反而要了整个大梁的行政舆图,准备一直这么走下去。
直到走不动了。
或许,太上皇是想要给自己一正的执政来个好点儿的收尾?
御书房中,君臣几人的谈话,很快偏离了初衷,说到别处去了。
走出御书房,这两位大人心中也就有了底:承启帝如此态度,就表明他对南顺侯韩家没有那么爱护,也对这样的案件根本不怎么在意。这么一来,该如何审理,如何宣判,两人心中就有谱多了。
南顺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大理寺丞也没有特别针对他,派一个官位不大不小的主事官员以拜访的名义上门,点了南顺侯有这么一个案子,让他心中有所准备。顺便,也观察一番,那件案件是不是这年轻的侯爷做下的。
韩淸元听到这些,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要的案件披露出来会对他有何影响,而是霍然起身,面色难看至极,匆匆送走了大理寺官员,往后院飞奔而去。
他跑的很急,几次脚步踉跄,险些被自己绊了个跟头。
路上,他遇见了韩丽娘与他招呼,他也并不理会,依旧闷头往后院里跑,眼中通红通红的。
韩丽娘一阵诧异,一边呼喊韩淸元,一边疾走着跟上去,想要看过究竟。
当韩淸元闯到韩母居住的院中之时,韩母正在给案几上供奉的白玉观音大士像上香。香烟袅袅,盘旋不散。